图标《打沙锅》(一名:《糊涂案》)

主要角色
胡抡:丑
县官:丑
山西人:丑
胡子林:末

《打沙锅》马增寿饰胡伦
《打沙锅》马增寿饰胡伦
情节
胡子林年老家贫,有子胡抡,浪荡荒嬉,专以赌博为事,不受家庭管束。乃父欲以官法治之,至清河县署禀控。县官异想天开,授以火签,着其自行解案。乃父奉命后,到处寻觅,遇其子于途,子欲逃而父追之。适有山西小贩挑一沙锅担,当街叫卖。乃父脚步踉跄,无意撞翻,货物大半击碎。该小贩依此为糊口,情急无奈,互扭至县署,其意欲经官定价赔偿也。而县官误认为胡氏子,大声责骂。该小贩虽竭力与辩,指为狡赖,置若罔闻,竟依照忤逆之例,杖毙于堂下,胡氏子反得逍遥法外。

注释
是剧形容阘茸颟顸之县官,威福自由,视人命如儿戏。呜呼噫嘻!枉死城中,又多一冤鬼矣。吾愿当世之高坐堂皇者,切勿叫屈由他叫屈,好官我自为之可耳。
例由丑角一人兼饰吴抡、县官二角。

根据《戏考》第二十七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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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

(胡子林上。)

胡子林  (念)     老汉家贫苦,衣食费踌躇。生儿终日赌,有子不如无。

     (白)     老汉胡子林,人称胡老好。家道贫穷,只有一子,名叫胡抡,生性浪荡,不习正业,终日在赌博场中赌博,常常不回。这几日家中柴也没有,米也无有,这个奴才,全然不管。生下这样的儿子,真真令人可气可恨。我不免前去,找寻于他,他若从今改过便罢,如若不然,我就将他赶出门去,冻饿死这个奴才。

(胡抡上。)

胡抡   (白)     原来是爹爹。

胡子林  (白)     我把你这个奴才,你两日不归,家中柴也没有,米也无有,难道要饿死老夫不成?

胡抡   (白)     我说爹爹,你别生气,我这几天,也是赌运不佳,输的干干净净。我所以靡有回家,你老人家,暂且忍着点儿饥饿,待儿子赢了银钱,给你老人家多多买些柴米,再买些鸡鸭鱼肉,好好地孝敬孝敬你,你看好不好?

胡子林  (白)     呀呀呸!你今日也望着赢,明日也盼着赢,哪见过你赢过一次来?自古道久赌无胜家。若要待你这个奴才赢钱,只怕老夫也就早饿死了。你从今以后改过,不许赌钱;再若赌钱,为父我也就不要你这个奴才了。

胡抡   (白)     爹呀,你别不要我呀,好容易把我给养活了这么大,你不要我,你要谁呀?

胡子林  (白)     我与你这个奴才,终日生气。我偌大年纪,哪里同你淘得了这大的神?我定要将你赶出门去,要饿死了你这个奴才。

胡抡   (白)     嗳,你老人家且不要生气,常言道得好:天有不测的风云,人有旦夕的祸福。我只要手气一好,到了赌场,三把两把,就可以赢得了小元宝大元宝来,你老人家一见了那元宝,管保你也就不生气了。

胡子林  (白)     哪里来的元宝给你?

胡抡   (白)     说一声运气来了,银子也就来啦,银子就是好宝贝。

     (二黄原板)  我救你的贫救你的苦救你的穷困,

             养你的老送你的终我是行孝之人。

             倘若是你百年后大限已尽,

             我与你披麻戴孝顶丧驾灵,还要捧一个丧盆。

胡子林  (白)     你这奴才,如此顽皮,我就打你这个畜牲!

胡抡   (白)     你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何必生气,算了罢!

胡子林  (白)     我定要打你这个奴才!

(胡抡推胡子林倒,胡抡跑下。)

胡子林  (白)     好大胆的奴才!竟将老夫推倒在地。我不免去到衙前,送他一个忤逆不孝,叫县太爷打上他一顿板子,老夫也出出这一口怨气。就此走走。

(胡子林下。)

【第二场】

(四青袍、县官同上。)

县官   (引子)    做官不在大小,只要赚钱就好。

     (白)     我,清河县县官是也。自到任以来,官清民顺。今当三六九日,放告之期。

             来呀,将放告牌抬出。

青袍甲  (白)     是。

(胡子林上。)

胡子林  (白)     冤枉!

青袍甲  (白)     回禀老爷:有人喊冤。

县官   (白)     问问他为什么喊冤?

青袍甲  (白)     老爷问你为什么喊冤?

胡子林  (白)     我叫胡子林,只因我的儿子胡抡忤逆不孝,特来求太爷责备于他。

青袍甲  (白)     他叫胡子林,就是胡老好,送他的儿子胡抡忤逆不孝。

县官   (白)     哦,原来为的是他老人家的事呀。来呀,拿我这一枝火签,交给他,就说我们这儿有个乡风,叫做原告传被告。叫他拿了这一枝火签,去把被告传了来,本县替他审问就是啦。退堂。

(县官下。)

青袍甲  (白)     太爷吩咐下来啦:这有火签一枝,交给你。我们这地方有一个乡风,叫做原告传被告。你拿火签将被告传了来,我们老爷就替你审问。你去罢。

(胡子林接签。)

胡子林  (白)     哦,叫老汉自己去传他么?

青袍甲  (白)     正是叫你自己去传他去。

胡子林  (白)     他若是不肯来呢?

青袍甲  (白)     他若不肯来,你只管打着他,也把他打了来啦。

胡子林  (白)     哦,是是是。如此,待我去传他去。

(众人同下。)

【第三场】

(山西人上。)

山西人  (念)     曲曲弯弯路,重重叠叠门。雁飞不到处,断不了咱山西人。

     (白)     我,曹老西,山西太原人。只因父母双亡,家道不好,这两年又遭了荒年,在家中实实难以度日,因此来到了清河县,要投奔我舅舅。不想他已于前年得病而亡。是我在此地,一无亲戚,二无朋友,走投无路,就凑了几百铜钱,贩了些个沙锅,在街上去卖。今天也不早了,待我挑起担子到街坊上去卖便了。

     (南梆子慢板) 我老西生来命运薄,

             幼年间无爹娘受了奔波。

             都只为遭荒旱难把日过,

             因此上投舅父来到了清河。

     (西皮流水板) 实指望到此间他帮衬于我,

             又谁知身得病他命见阎罗。

             因此上在此地堪看流落,

             无计奈做生意贩卖沙锅。

     (白)     卖沙锅!

(胡抡上,胡子林追上。)

胡子林  (白)     我把你这个奴才,我送了你忤逆了,你还不同我去见太爷去!

胡抡   (白)     见官我可是不敢去。

胡子林  (白)     你不敢去也得要去。

胡抡   (白)     我可是真不能去,看你把我怎么样?

胡子林  (白)     你不去,我就打你这个奴才!

胡抡   (白)     打我我也是不去。

(胡子林持拐杖打,山西人闯过,胡子林打沙锅破,胡抡跑下。)

山西人  (白)     你把沙锅给打了,可不能走了。

胡子林  (白)     哎呀大哥!

山西人  (白)     大锅小号的,已打了两套了。

胡子林  (白)     老汉一时失手了。

山西人  (白)     你试手?你要不试手,把我的锅只怕就都打完了。

胡子林  (白)     吓大哥,我不是竟意呀!

山西人  (白)     你不成敬意,你要都给我打碎了,只怕就成了敬意了。

胡子林  (白)     要求你方便方便,恕我之罪。

山西人  (白)     不行不行,我的锅就是我老子的命,你把我老子的锅打破了,咱是非打官司不行!

胡子林  (白)     大哥,休要动怒,待老汉设法赔你几文,也就是了。

山西人  (白)     不行,非打官司不行。

(山西人拉胡子林同下。)

【第四场】

(四青袍、县官同上。)

县官   (念)     我为县正堂,黎民定遭殃。

     (白)     来呀,胡老头儿带的被告儿带来了靡有吓?

青袍甲  (白)     尚未带来。

县官   (白)     去到衙门口去看一看去。

青袍甲  (白)     是。

(山西人拉胡子林同上。)

山西人  (白)     到了,到了。

青袍甲  (白)     老爷正在问你呢。

             启禀老爷:胡老头儿将被告带来了。

县官   (白)     叫原告堂外候传,先带被告。

青袍甲  (白)     老爷叫你堂外候传,先带你上堂。

(青袍甲拉山西人跪。)

山西人  (白)     大老爷,小人冤枉!

县官   (白)     好你个胡抡呐!

山西人  (白)     小人不敢胡论。

县官   (白)     你老爹养你一场,为的是什么?你为什么不孝顺他?你与我从实地讲!

山西人  (白)     他打了我的锅,我过不了吓!

县官   (白)     呸!他打你,你过不了?你就是过不了,也要想法子养活他呀!

山西人  (白)     小人是没有本钱的呀。

县官   (白)     你这话更是放屁!一个人养活老亲,还说是什么有本钱无本钱。

山西人  (白)     小人是实实担不了。

县官   (白)     担不了也要孝顺父母。

山西人  (白)     要求大老爷公断。

县官   (白)     你大胆!

     (西皮摇板)  有胡抡上堂来我用目观定,

             署役们站两旁神鬼皆惊。

             我看你面带凶不安本分,

             你竟敢在堂上一派胡云。

     (白)     我看你这个人,断不是好人。

山西人  (白)     小人是个老实人呐!

县官   (白)     你是个老实人?这么办罢,老爷赏赏你罢!

山西人  (笑)     哈哈!

     (白)     老爷要赏小人,好,你赏我多少吧?

县官   (白)     我赏你四十。

山西人  (白)     太少了。你老人家多赏我点罢。赏我二百罢。

县官   (白)     你这个样子,只怕受不起。四十我看你也就很够你受用的了。

山西人  (白)     你老人家再添上一添,赏我一百罢。

县官   (白)     一百也怕受不了,赏你八十罢。

             来,拉下去打八十!

青袍甲  (白)     趴下!

山西人  (白)     趴下做什么呀?

青袍甲  (白)     老爷要打你。

山西人  (白)     嗳呀老爷呀!你老人家打我做啥呀?

县官   (白)     我老爷打你一个不孝。

山西人  (白)     小人一肚子冤枉,你还要打我,我是怎能得笑?

县官   (白)     大胆!

     (二黄摇板)  叫声胡抡太欺情,

             本县言来听分明:

             生身之父你不养,

             擅敢公堂乱胡云。

             叫人来与爷扯下去打,

             看你应承不应承!

山西人  (白)     我一肚子的冤屈,要赏我钱,我还不够本。怎么还要打我?我是一个异乡人吓。大老爷恩典小人吓!

县官   (白)     呀呀呸!

     (二黄摇板)  说什么你是异乡人,

             胆敢在公堂欺县尊。

             人来与我结实打,

             免得在此乱胡行。

(青袍甲推倒山西人,打。)

青袍甲  (白)     一十,二十,三十,四十。

山西人  (白)     大老爷,小人是个异乡人吓!老爷恩典呐!

县官   (白)     好大胆子,还敢狡赖。再打!

青袍甲  (白)     五十,六十,七十,八十!

             启禀老爷:打死了。

县官   (白)     哦,打死了?拖了出去。

(四青袍同抬山西人下。)

县官   (白)     来,退堂。

(四青袍同下。)

县官   (白)     想本县,今日在二堂之上,将这胡抡打死,但是人命关天,必须要详禀上司,免得受人参告。待我磨墨修本便了。

(山西人上,站县官身旁哭。)

县官   (二黄原板)  清河县在书房把本修上,

             手提着羊毫笔细诉端详:

             都只为胡老好到衙告状,

             他说道他的儿忤逆非常。

             每日里他不把父母来养,

             终日里在赌场一味荒唐。

             因此上传到案把好言劝讲,

             谁知他在堂上抵赖非常。

             有卑职用大板打在他身上,

     (二黄摇板)  谁知他禁不起一命身亡。

             我这里把详文一一禀上,

(山西人捏县官喉。)

县官   (白)     嗳呀!

     (二黄摇板)  一霎时只觉得头晕心慌。

             莫不是这案中有什么冤枉?

             我、我、我、我、我面前站一人他怒满胸膛。

(县官吹须,山西人退。)

县官   (二黄摇板)  我这里战兢兢把后堂来上,

(县官转场,吐。)

县官   (二黄摇板)  等候了明日里再做主张。

(山西人捏县官喉,县官颤抖,山西人捏。)

县官   (白)     你算了罢,别招骂啦!

(县官、山西人同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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